在美元取代英镑国际地位后的100多年内，美元霸权地位几经波折，但本轮黄金价格上涨不同以往，似乎预示着国际金融市场正迎来一个重大转折时刻。区别于以往技术性因素驱动的美元资产价格波动，当前国际金融市场正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资产安全焦虑。
既有发展迹象表明，美元资产风险仍在持续集聚，在找到合适的替代资产之前，黄金的投资保值功能仍将进一步强化。
美元资产风险如影随形
新世纪以来，国际金融市场对美元资产的风险感知日益上升，几乎每次黄金价格大幅上涨都与美元资产风险攀升相关，黄金价格从2001年最低点270美元/盎司上涨至当前的4200美元，涨幅近15倍。
2025年10月15日，黄金价格一度突破4200美元/盎司。图源：GJ
黄金价格最初的上涨可追溯至伊拉克战争的爆发，2003年至2006年间从330美元/盎司逐步涨至725美元/盎司。随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和美联储量化宽松开启，标准普尔首次下调美国评级，2011年底黄金价格最高飙升至1895美元/盎司。
美国总统特朗普第一任期内的政策不确定性加剧市场恐慌情绪，尤其受中美贸易摩擦加剧、全球疫情危机、美联储“史诗级”量化宽松等因素影响，黄金价格开启疯涨进程，2020年8月首破2000美元/盎司大关。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2023年美国硅谷银行倒闭、巴以冲突等因素进一步加剧金融市场不确定性，资本市场避险预期增强。2024年12月20日，黄金价格涨至2635美元/盎司。2025年第一季度，特朗普报复性关税举措将黄金价格推向3000美元/盎司大关。此后，受美联储降息和资本市场泡沫化隐忧等因素影响，2025年10月15日黄金价格更是一度突破4200美元/盎司，创历史新高。
黄金价格仍有上行空间
国际金融市场对美债及美股市场风险的担忧由来已久。
2025年以来美元指数下行近10%，出现美债和美股市场双重危机叠加现象。一方面，美债市场风险持续累积。美债利息支出已超过医疗、保险和国防的单项支出，随着美国政府再度“停摆”，未来美国持续提高债务上限的方式恐将难以为继。另一方面，美股市场存在泡沫化隐忧。当前美股市场估值已严重偏离企业实际营收能力，仅2024年以来，美股已出现4次跌幅超过8%的极端情形。
受美元资产风险影响，黄金成为国际金融市场为数不多的保值资产，形成“越涨越买，越买越涨”的链式反应。目前国际市场看多黄金已成主流，大多机构将2026年黄金目标价格区间设定为4000-5000美元/盎司。如高盛预测2026年黄金价格恐将上行至4900美元/盎司，渣打银行预测为4488美元/盎司，美国银行、法国兴业银行和摩根大通预测为5000美元/盎司。另有华尔街人士预计，2030年黄金价格会涨至1万美元/盎司。因此，当前黄金价格仍有上行空间。
进入美元资产价值清算
面对持续累积的市场风险，投资者似乎已找不到继续长期大规模持有美元资产的理由。黄金屡创新高反映了全球资本市场对美元资产安全性的深层次焦虑，折射出美元霸权持续衰弱背景下全球资产价值存储形态发生结构性变革的重要趋势，预示着开启美元霸权重要转折的序章。
尽管短期内“去美元化”进程必定会有波折，但国际金融市场显然开始思考美元背后的哲学问题，全球投资者正在美元和其他替代资产选择之间进行复杂的思想博弈。
依靠主权信用持续透支的美元发行体系何以持久？美元资产安全性将以何种方式破解？黄金资产上涨已开启了一个豁口，全球范围内存在数量巨大的低估值资产，欧元及人民币资产或许将是下一个重要选择。黄金的价值承载有其固有的极限，投资者终将在风险与保值之间进行有效权衡。
（作者系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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